晚上和先生散步的时候,路经一家十字绣店,好奇地走了进去。店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锈花,见我进来微笑示好,起身介绍锈品。耐心而细致。
爱上海我对先生说,买一块大的锈吧,这样经锈,没事的时候可以消磨时间。先生说,你还是去买个小的吧,锈完了,感兴趣再买大的。我说,那也好。于是就准备买一个手机挂件锈品。选来选去,看中了一个小巧可爱的喜羊羊图案。店主站在那里,一脸的微笑,看我选中了,就把那个小绣品拿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帮我画格子。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是普通中年女人的打扮,大波浪的头发一大把束在脑后。她低着头画格子。姿态高雅。说话不紧不慢,声音温和而好听。大概喜爱女红的女人都有这般姿态吧。她帮我穿针起头,教我如何数针和走针。记得多年前我是锈过小玩意的,当时我自创的锈法和现在店主讲解的绣法是不一样的。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得十字绣。虽说能够将成品锈好,看正面还算不错,不过,看看反面的走针,就知道不是个行家的锈品了,横一针,竖一针,到处是线头,乱七八糟的。我对店主说,我以前不是这样锈的。店主说,这样锈才是正确的。走出店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回到家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绣,一个针眼一个针眼的数,一个针眼一个针眼的扎。看花了眼,数错了针,走错了线,全部都得剪掉重新再锈。时间看长了,眼睛就有些受不了了。仿佛一只虫子飞进了眼睛里,睁也不是,闭也不是,总之两个字:难受。如果这么绣上几天的话,眼睛不瞎,视力也将下降不少。索性将它塞进了小袋里,不锈了。
躺在床上,仍旧想着那块十字绣。纳闷自己怎么不中用了呢?想当年,我是多么喜爱女红的一个人啊!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外婆学做鞋,画花鸟学绣花。感兴趣的事儿一大堆。后来学会了编织毛衣,全家老老小小过冬的毛衣全出自我一人之手。用钩针钩织沙发、冰箱搭布,还有漂亮的孔雀裙、凉鞋。前些年的时候,我还在网上买了苏锈锈品,卡在锈绷里,像那些苏州的绣娘一样锈花呢!可是现在,这些事,我全都不愿意做了。并不是我不想做那些事情,因为我觉得还有更多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做,所以我不得不舍弃那些喜爱的东西了。但是,当我心血来潮,买来了十字绣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做不来这活了,它对眼睛的伤害实在太大。它无法和苏绣相比,无法和我编织相比,这项工作,完全是靠眼里来行使的。
早上上班,我便把那块喜羊羊的手机挂件十字绣品,慷慨大方地送给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