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海我和妻子都是农民,外出做了几年小生意,小打小闹折腾了几年,并没有把蛋糕做大,只好鸣金收兵。如今回到老家已经没有了耕地,种田又无门。无奈,我和妻子商量,我外出打工,妻子守在家中,照顾老人的同时,找一份做套口的工作。
第二天,妻子跑了好几家小型加工厂。相较之下,最后定在施惠家,理由是她向工人保证,只要上家老板给钱,就立马发工资,如果上家老板拖欠,我绝不少你们一分工资,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保证在农历十二月廿四之前,把钱送到你们手上。
爱上海我们夫妻俩一合计,就冲着施老板的许诺,也甘愿为她卖力。我们做过生意,懂得薄利现钞的经营之法,也要比“画饼”式的敷衍来得实在的道理。我们在寻找工作的过程中,也耳闻过有个别不良老板,招工时满脸堆笑,高薪承诺,等到年底兑现的时候,玩起了“躲猫猫”“跑路”的把戏。当然,这样的老板要想把企业做大做强是不可能的。孔子说:“民无信不立。”
爱上海我在和施老板的多次接触中,感觉到她为人实在,员工如有不明白的地方问她,她总是不厌其烦地交代清楚,从不摆谱。她个子不高——不过一米六,但她干起活来非常麻利。她和工人们同吃同劳动,员工们在她的带领下,形成了你追我赶奋勇争先的氛围,产量节节攀升,经济收入蒸蒸日上。我的妻子每天做两百多元的工钱,并不感到吃力。当然,这主要是得益于施老板所接的单子中,该产品的工艺要求比较简单且不那么严格,又是粗针加工的,这对于年纪稍大的妻子来说,干起来得心应手。
回想当初找工作时,几个老板承诺工资有多高,待遇有多优。而唯有施惠老板,只承诺了到时兑现工钱。现在看来,针织产品对工艺的要求有简单与复杂之分,也有粗针与细针之别,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好做与不好做区别。离开了具体的加工产品,来谈工资与待遇,都是口惠而实不至的“画饼”。
夏季是套口加工的旺季,只要你愿意做,活是干不完的。施老板为了让大家提高经济收益,在接单中尽可能地挑“好做”的产品。因此,她经常奔波在厂商之间,穿行在风雨之中,穿梭在车海之里。
爱上海有句俗语说: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天,施老板在接洽业务后的回家途中,出了车祸,肋骨断了八根,当时昏迷不醒,后经医院抢救,前后花了二三十万,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加工厂,少了老板的支撑,一切的运作就会中止。为了让老板能够安心地养病,员工们把剩余的业务单子做完后,都选择回家。
爱上海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年底了,按照常规,年底是结账的时候。但我对妻子说:“今年施惠遭了大难,经济肯定十分困难,我们万万不能向她讨要工钱。”妻子赞同我的观点,家里存仓银子是有的,购买过年过节的必需品手头能够应付,不缺这么一点工钱。
到了腊月二十四日,春节的气氛渐至浓烈。我也不能免俗,开始打扫卫生,清除墙角旮旯里的蛛网尘埃,响应灶王爷的号召,去迎接一个平安祥和新年的到来。
爱上海忙碌了一下午,灰尘尽去,窗明几净。酒足饭饱,身澡体净。看了一会电视,上床睡觉。迷糊中耳边响起了敲门声,起初还以为是在梦中,后侧耳静听,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又响了起来。我心里纳闷,这么冷的天,有什么紧要的事半夜三更叫开门?赶紧开灯,披衣下床,下楼开门,一见是施惠老板,着实有些意外。
施惠一进屋就向我们道歉:“对不起,我把你们吵醒了。我跑了一整天,东西南北兜了一大圈,你家是我跑的最后一家,我把工钱结给你们。”她边说边从包中拿出一大叠钞票,递给了我妻子手中。
她接着说:“由于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所以没能用电话通知你们,只好硬着头皮敲你家的门,真是实在对不起。
“钱本来可以早一点结给你们,但由于我的上家厂商业务款久拖未结,又加上我今秋遭受意外之灾,花去了我多年的积蓄,我只好把家里的汽车、以及一些金器拿到典当行来筹措些资金,用来救急,好兑现我当初的承诺。”
我说:“施老板,你何必这样苛求自己呢?谁家没有一个坎。你今年遭此大难,我们其它帮不了你,这么一点的工资,就是拖到明年,我们的生活也是不受影响的。我知道你的为人,你还是先拿去用吧,花在急需的地方。”
施惠推辞道:“我这么晚把钱送过来,就是让我的心好受一些,否则,我就成为一个失去诚信的人,我将无法原谅自己。我们都听过‘曾子杀猪’和‘关羽的践约之志’的故事,它感动了世世代代的人。人活在世上,没有了诚信何来尊严。我能有你这么好的员工家属而感到欣慰,有你刚才这番话、这番心意我就心满意足,这是你给我的最好褒奖,也是今年你给我最好的迎春礼物,我由衷的向你们夫妇表示感谢!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早的休息。告辞!”
我们夫妻俩手捧着这些沾满汗水,同时也沾满“鲜血”的钞票——此时,我的脑海中想象着施惠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我的眼睛顿时噙满了泪水——这些钱同时包含着老板的恩情。
冬夜敲门送钱,她送来的不仅仅是钱,而是比钱更尊贵的东西——诚信,以及高尚的做人原则。
爱上海从此,冬夜的敲门声像悬挂在我心中的警钟,不时地发出悠扬绵远的声响,时刻提醒我做一个诚实的人,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一个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