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清晨开始,下了六七个钟头。街上汽车鸣笛声不断,行人走得匆匆忙忙,雨水四处溅起。林凡一戴着帽子,双手插在上衣口袋,微微弓着身子,焦急的走着,脚步逐渐加快。
“噔噔噔”,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林凡一爬上二楼,回到了家。他走进房间,随手关上房门,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脑袋昏昏沉沉。林凡一打开了台灯,闭上了眼睛。
爱上海“喂。”不知从哪来的一声叫唤,林凡一没有察觉。
“喂,你是谁?”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林凡一从椅子上起来,睁开了眼睛。
“谁在说话?”林凡一朝家门走去,打开了门,门外没有人。他望了望楼道,没有人,只有一股风吹得身体一颤。
“喂,你看看地上。”林凡一又听见了,他瞧了一眼地板,什么也没发现,害怕的打开了所有的灯。
“你是谁?快出来,我手上有刀。”林凡一悄悄到厨房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又在柜子上拿了一块板子档在胸前。林凡一向另一个房间走去,才走几步,后背一凉,不禁戴上了帽子,慢慢的向房间里挪动着。林凡一战战兢兢的打开了衣柜,拉开了窗帘,没有人,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喂,别找了,你看看地上,多看一会儿。”林凡一听见女孩的声音,走到了客厅,微微低下头看着地板,他的影子朝他挥了挥手。林凡一吓了一跳,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上的刀和板子。
“你是什么?是影子还是鬼?”林凡一被自己的话吓得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别害怕,我应该是你的影子,不是鬼。”
“我的影子怎么是个女孩。”林凡一往后退了几步,被茶几边的凳子绊倒,摔在沙发上。他扯过沙发上的一条毯子,紧紧地裹在身上。着实安静的可怕,林凡一打开了电视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影子怎么是女孩?”林凡一抓紧了毯子,他没法认真的看节目。
“影子有影子的世界,在我的世界,你是我的影子。没曾想,我的影子胆子这么小。”随后是一阵笑声,很清脆,林凡一抓着毯子的手轻松了些。
爱上海“可,你怎么是女孩?”林凡一还纠结这个问题。
“这怎么了,之前,影子就是影子。下午,突然看见我的影子和我的动作不一样,所以,我才大胆的叫了你一声。至于男孩女孩,你别问了,我不知道。”女孩挥了挥手。
“那你能看见我吗?”林凡一好奇的等着女孩的回答。
爱上海“不不不,我只能看见影子的动作,你看地上。”林凡一望着地板,他的影子摇了摇头,用双手比划一个爱心,可爱极了。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是林凡一,树林的林,平凡的凡,数字一。”
“嗯,何墨宣,何必的何,墨水的墨,宣传的宣。”女孩撩了撩长发,在影子上看的很清楚。
“何墨宣,我要洗澡了,你把眼睛闭着。”林凡一在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浴室,何墨宣听话的双手捂着眼睛。
浴室内热气腾腾,热水在林凡一身上流着。一股温暖涌遍林凡一全身,从头到脚,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爱上海“你住在哪?”犹豫了许久,林凡一自言自语,不禁说了出来。
爱上海“啊,你想做什么?”何墨宣被他的问题惊到了,于是调皮的质问着。
爱上海“看看我的影子长什么样子。”林凡一略带羞涩的笑着,他关了水,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进房间。
“你真的想见见我?”何墨宣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着综艺节目,漫不经心的问到。
爱上海“那你记着,××市××区帆茉小区D单元202.嗯?记住了?”
何墨宣话音刚落,林凡一不禁心里一怔,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这个地址,好熟悉。
“这,不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吗!”林凡一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啊,你也住这,那我们,,,,,,”何墨宣手上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种种电影情节,穿越的,二次元的,还有很多。她关掉了电视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爱上海“你说得对,影子有影子的世界,我们是彼此的影子,恐怕是见不到彼此的。”一种失望涌上林凡一心头,他躺到了床上,仅亮着一盏台灯,那一股暖意突然消失了。
爱上海“如果我关了所有的灯,你会怎样?何墨宣。”沉默了许久,林凡一开口问到。
爱上海“那我会说晚安。”何墨宣挥了挥手,示意晚安。
爱上海“晚安。”林凡一也挥了挥手,淡黄的灯光下,何墨宣望了望影子,只有几个轻微的动作,看来林凡一已经入睡了。何墨宣拉下狐妖小红娘图案的窗帘,也亮着一盏台灯,入睡了。
夜晚过去的很快,林凡一轻轻揉了揉眼眶,打了个哈欠,将被子盖在腿上,整个人坐在床上。眼睛又眯了一会儿,伸了一个大尺度的懒腰,才穿上衣服起床。林凡一望了望影子,关掉了台灯。看得出,何墨宣还在睡着,右手搭在被子外面。
林凡一洗好脸,正挂毛巾,何墨宣也醒了。
爱上海“你醒了,早安!”林凡一挥了挥手,示意早安。
爱上海“嗯,早安。”何墨宣又躲进被窝,弓着身子,被子拱得很高。林凡一准备好早餐,何墨宣终于不情愿的从被窝中挣扎出来。
爱上海“何墨宣,你一个人住?”林凡一咬了一口面包。
“嗯,你呢?”何墨宣漱了漱口。
“我也是。哦,对了,我一会去上课,不会吵到你?”林凡一喝了一口果汁。
“不会的,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你应该也是如此。”何墨宣抹了些护手霜,理了理长发。
“那我们能随时聊天吗?”林凡一背上了背包,换上了鞋。
爱上海“嗯。”何墨宣随便咬了一口面包,轻轻擦了擦嘴角,穿上最喜欢的白鞋,出门了。
路上,俩人没有说太多,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林凡一想开口,却不知聊什么,只得扯扯衣角,拨弄头发。
“喂,你还在?”林凡一很小声的问了句。
两人都到了学校。
爱上海从上午到下午,俩人都没怎么听见彼此的声音。偶尔看看影子,却也一无所知,只有不多的点头。林凡一忍不住安静,张开了口,却只有一股气息钻出。
即使在黑夜来临时,影子也会离你而去。渐渐地,两人都熟悉了这个不会离去的影子,有问不完的问题。每个夜晚,两盏台灯,亮着。
爱上海这一天雨下得很大,砸在地上嗒嗒的响。像刺猬一般,林凡一将自己包在被窝里。雨声吵得他心烦意乱。林凡一不时睁眼,又闭上。裹着被子翻滚了许久,乱了头发,终于爬起来。林凡一看了看影子。
“喂,何墨宣,你干嘛学我?”影子没有回应。
爱上海“喂,何墨宣,你怎么不说话?”林凡一抬抬手臂,影子也抬抬手臂。影子的动作和他一致了,林凡一有些茫然,有些怀疑。不禁一愣,往后退了几步,又躺在床上,眼睛直望着天花板,不知所措,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想。
爱上海何墨宣也发现了,地上的是自己的影子,不是林凡一。
爱上海“喂,说话啊!”林凡一吼了一声,用力踩了踩地板,无人回应。
“傻凡一,说话呀!”何墨宣也喊了一声,安静的像没有遇见林凡一以前的夜晚。
林凡一的耳边充斥着雨声,十分烦躁。他径直走到街上,不明方向的到处跑,淋了好久的雨,淋到浑身湿透,再没有力气跑了,才不得不往回走。林凡一用手使劲砸了砸门,坐在地上,眼睛里充盈着即将涌出的泪。
突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孩。林凡一吓得用手撑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墙上。
爱上海“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林凡一大声问着,他贴着墙爬了起来,拿出手机正要报警。
爱上海“啊!这是我家呀!”女孩迷茫的看着眼前湿透的男孩,也大吃一惊,以为是疯子,正要关门。
“你,难道,你是何墨宣?”林凡一往前走了几步,脑海里所有的想法使他说出了这个问题。
爱上海“啊!你怎么会,,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是林凡一?”两人都点了点头,没等何墨宣走出门,林凡一上前抱住了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流出了泪水。
何墨宣关了门,房子里的样子和林凡一的住处大不相同,何墨宣有一条粉白色的毯子。
爱上海“你看,我有钥匙。”林凡一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和何墨宣的钥匙放在手心看了看,一样的齿纹,拿着何墨宣的钥匙,林凡一出了门。
爱上海林凡一把门锁上,插上何墨宣的钥匙,转着门把手,门开了。啊!是他自己的住处,不是何墨宣的家,林凡一又试了几次,还是自己的家。他心里一怔,就这么错过了吗?林凡一用拳头砸了砸门。门开了,是何墨宣。
爱上海“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何墨宣给林凡一裹上一条白色的干毛巾,捏了捏他冰冷的手,哈了几口热气。
“我懂了!”林凡一望了望地上,是自己原型的影子。
“你懂什么了?”何墨宣双手搭在林凡一肩上,几乎和他贴着脸,林凡一能感受到她带着暖意的呼吸。
“你先出门,然后敲门,知道吗?”林凡一带着些严肃。
爱上海“哦。”何墨宣呆呆地点了点头,虽不明白林凡一的意思,也走出门。林凡一轻轻锁上了门,房子里的一切瞬间改变了,浅蓝色的窗帘成了银灰色,窗外的阳光也变成了雨水,雨声仍像早晨一样,嗒嗒的叫人烦恼。
爱上海“当当当。”林凡一透过猫眼看门外,没有何墨宣,紧随的又是一阵敲门声。
爱上海林凡一打开了门,门外是何墨宣。何墨宣望着房子里的一切陈设,还有窗外的雨,她着实惊呆了。
“看,这是我家。你明白吗,不明白也没事,我慢慢说给你听。我们是可以遇见的,别用钥匙,先敲门,我们就可以去到彼此的世界。”何墨宣点了点头,两人拥抱在一起,未知的一股暖流,两人都流着泪。
“那,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吗?”何墨宣问着,带着些期待。
爱上海“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不行,我就进门,你再敲门。”说着,林凡一牵着何墨宣的手,两人都走出了门,门外只有一个人。林凡一望了望空空的楼道,除了打在墙壁上的雨声,什么也没有。林凡一进了门。何墨宣敲了敲门,门开了,是林凡一,两人相视一笑,像是久别重逢。
“看来,不行。”林凡一叹了口气。
爱上海“也许,是我们没有敲门。”何墨宣牵着林凡一的手,敲了敲门。两人走出门外,楼道里,两人还牵着手。出乎意料,左右两侧出现了两个楼道口,左边是林凡一的雨天,右边是何墨宣的晴天。
两人选择了右边的楼道出口,阳光很温暖,弥漫着未来和爱情的气息。林凡一牵着何墨宣的手,走在街上。一样的咖啡店,一样的健身房,不一样的面孔。
爱上海“你知道吗,我的世界里,也有一个在街边弹吉他的,是个男生,你这里是个女生。”
爱上海“诶,小心红灯。”何墨宣拉住了走神的林凡一。
爱上海“过几天我带你看看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