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海鱼美人:好点了,不过她还是受了惊吓,一有声响就害怕、就去护着孩子。她脸上的那道口子以后怕是要落下疤痕。可怜的香儿姐姐,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哦,你们那边计议的怎样?
石槽:今天上午丙哥和丙嫂离家躲避的事情,柱子在那儿又给丙哥数落了一通,两个人差点儿又吵起来。大家说定,在剪除魔兽之前谁也不准离村儿,要走的,以后就不许再回来。
鱼美人:这几日下来,确是难为大家了,男儿不能出海、不能下地,女人孩子守在家里、足不出户,惊惧、郁闷,又无生计,有各种想法,亦属情理。那么接下来又怎么说?
石槽:柱子说我过于谨慎,穷守村里耽误时间、错失机会;说现在就该去找那魔兽,与它大赌一场,痛快了事。我理解他的心情,可事情岂是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他对魔兽也算有些了解,却还这般率性、急切而不得法,岂不是在把肉硬往它嘴里送?我探过那孽贼的洞穴,地势险峻,进退多险,那贼又淫威狡黠,并非等闲;打虎队人不足七八,半数带伤,在村时我们且奈它不得,到了它的地界又奈何了它?这般形势与虎谋皮,取祸之道尚且不知,还一定想着践实吗?
鱼美人:哥哥不与柱儿哥生气啊,都因那孽贼造孽太甚,积怨太深,柱儿哥复仇心切,一时气急。其他人又怎么说?你想出办法来没有?
爱上海石槽:我与爷爷、石叔、庄叔想法一致,联合付家,凑足人手,共同剿贼方为妥当。那贼目明耳聪,想必鼻息亦够灵敏;目,林木、草石可以障其明;耳,风鸣、物动可以扰其听;只是这鼻息需下些功夫,待用各种辛酸、麻辣之物布其栖息之地,以闭其嗅;之后伺机在其洞穴周围一而再、再而三地布洒松油麻汁等燃火之物,张渔网、设陷阱,步步为营,或围其于巢穴,或引其入埋伏,一股而嘈,焚火扬辛,弓弩、箭矢、滚木石等一应俱上,活埋了它,或毕其功于一役。
爱上海鱼美人:哥,我觉得你们的办法可以一试,不过实施起来不免耗时日、需费周折,还要虚下心来说服大家,齐心协力,凑足大家的想法方好;我看那孽贼颇有伎俩,前前后后,多些思量。
鱼美人:哥啊,想那魔孽即为天煞,不会轻易为铁器石所伤;想过没有?一旦计议不成,杀它不死,那时又将如何?
石槽:想过,有这种可能,此计不成,也只有视其情况变化再想办法了。
爱上海鱼美人:事无万全,有防万一,应当事先想好应对的法儿,我有个想法——
鱼美人:听父王说,天庭有一柄利剑寄于龙庭,为镇海之宝,那剑采五行之精、和阴阳二气锻炼而成,吹毛利刃、罡气铮铮,有镇邪定邦、驱妖降魔之功;我想龙宫里走一趟,求得此剑,助你一臂。
石槽:哦,鱼儿,没,没有。我的妻,今生有你,是我祖上显了灵光。大难当前,你我并肩,一并擎起这片天空,实为家国之大兴,亦令我赧然。想那时从父母手中接过你,我曾承诺捍卫你、呵护你,给你幸福,保你康安,现在却要你为我前驱、为我赴难,我有负于他们的寄托啊;还有,自从有你,不知怎的,一离你眼儿我就迷蒙、失落、无方向感。啊,我就像个孩子,一面想放飞手里的鸟儿,一面又扯着线儿,生怕它飞走。
爱上海鱼美人:哥,我愿做那只鸟儿。爱人,人说大礼不辞小让,需要大家承担的事情,你一人又怎担当的了啊?
石槽:那时从海里抱回我的新娘,现在想来亦如梦境,梦啊,不要给它睁开眼睛吧。我一出家门就不由的想,我的鱼儿会在家干嘛呢?是不是又偷着变回鱼儿模样?我海里找啊找,“调皮的鱼儿,这会儿又是潜了水里、还是依了船儿旁?”“撂她一人家里,是不是亦过疏虞?就不怕坏人抢?”“为何不把她系身上?”啊,一次一次。夕颜,曲突炊烟袅袅绵连,那时我的鱼儿在村口,鱼虾欢悦着瞻我船首,开始了我与它们的拼跑。“村口顾盼的是我的娇娘,她已为我做好喷香的稷饭、清口的鲜汤,你们跑了前头又管什么嘛?”我的船儿疾飞如箭。“自私的人儿,留你喷香的稷饭、留你清口的鲜汤,我们的鱼儿,要看她,想念她,且要抢她去呢,看你还得意。”它们跃嚷
鱼美人:啊,石郎,好人儿,我的夫。爱人,你由衷的倾述,寸断我肠,我又何尝不想靠着你那厚实的肩膀。在鱼儿的时候我就做着今天的梦,梦中的梦魅,如今如愿以偿。啊,我的爱人,要我怎样对你说呢?现在偎你怀里,我也是闭眼把你梦、睁眼把你想;你不在的时候,时间挪动着它的步子,像个蹒跚的、束了脚的老奶奶,一漏刻当空,它竟能走出几天时光。太阳把它的光辉送给了月亮,月亮又把它的柔情洒向土地、洒向海洋,它们的爱大到无边无垠,使背向它的阴迹蒙羞趋避;我的爱人,你是我的太阳,我是你的月亮,我们照在这块土地上的,应该是温煦的阳光、柔和的月光。
石槽:啊,鱼儿,我爱的妻,养育我们的这块土地,我们的一分热应该洒在它身上,只是我不堪彼此悬心挂惴,要你忑、要我忐;我确信有线儿没线儿、我的鸟儿都会飞回它的爱巢,但没有那根线绳儿,飞鸟遗音,我的心会追不上它的翅膀。
美人鱼:啊,爱人,我蒙童的哥哥、痴情的石郎,大爱不举,小爱不取。两番遭遇,我见那魔孽的眼睛里喷射出邪恶的欲焰,它即为妖孽,必有妄念;此孽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生。石哥,放心我,一定去而复还。惜别离、伤别离,半日之分,瞬而欢、瞬而聚,我们都不沮泣。明辰我便动身,申时即返,不必一昼光阴。切记切记,如若魔孽来袭,只管安耐不动,一定一定,待我取剑回来。
爱上海石槽:嗯,鱼儿,我的爱妻,我记着你说的话。妻,仁爱宽善,赴义捐躯,慷慨柔情,这就是龙的传人吧。我本年轻气盛,好誉善勇,自为有你;哦,还你是鱼儿的时候;就像淬火的利刃又回了炉里,多了柔性、钝了锋芒;我原以为你就是一个清纯多情的女孩子,现在才知道你的柔情里更透着慧睿、透着刚韧。
鱼美人:大海以云雾赋以天空,天空复以雨露报以大海,大海拥有天空,天空拥有大海,它们彼此施予的越多,自己也越富有;哥,你不是钝了锋芒,却是多了柔情;我不是少了柔情,而是多了刚韧。
石槽:爱妻说的好啊,大爱不举,小爱不取,魔孽不除,永无宁日。然而,这两天我神迷兆憬,似乎梦睁开了它的眼睛,透过薄雾,依稀见得村里多出成片房舍,又许多邻里乡亲,我对他们既熟悉又陌生;像一个飘乎的影子,我不为人知,摸不着自己的身体、摸不着脸;我在人群中穿梭找你、放声呼喊,哪儿也喊遍,哪儿也寻你不见。
鱼美人:啊,哥,石哥,我的爱人,这却是一个莫名的臆匠,一定是那魔孽的恶影魇蔽了你晴蔚的天空,也是这般的、我又多了你的挂恋;这也使我多了犹豫,为这一刻你不在身边悬虚忧郁;啊,这一路?这一路?怕是又要走上几年。哥,千难万险,我们携手走出这一刻、迈过这道坎。
石槽:爱妻,妻,鱼儿,是我不好,丢了男人的血气、失了男儿的尊严,又让你牵念。孤注一掷,誓除魔孽,闯过这关。
鱼美人:嗯,爱哥哥,我们一定战胜恶魔,闯出这关去。哥你看,如钩的月儿揽着星星,正在驱赶黑夜的影子呢;静寂的天空,璀璨的星瀚,一粒粒宝石,多美啊;我们的家园,一切的一切,都会祥和、都会平安。
石槽:嗯,爱妻说的是,我们一定战胜恶魔,赢得祥和、赢得平安;美好的生活,我们会拥有比这更美的星空、比这更美的夜晚。哦,鱼儿,明天去东海头我们赶早儿走,不被人发觉才好。爱妻,你真美,好想家里陪你,亲亲你;爱你,你先休息吧,不等我,我还得出去看看。
鱼美人:哦,石哥,我想——我想——你还是与爷爷说一声吧,不然大家找不见我们怕又担心,有爷爷知道就好。
石槽:哦,鱼儿,此事关乎龙庭安危,不必道与外人,我们不能不为水族着想,让父王跟着无辜负缧。今天计议之时我已与大家有过交代,在我没去付家、一切未备之前,孽贼来袭但可驱避、不可应战;我接送你来去所用时间不多,大家或有疑窦,纵一时生出枝节,待你回来自然平息,勿多顾虑。
鱼美人:石哥,我想还是与爷爷说一声嘛,我不放心,父王那边——(内敲门声。)
石槽、鱼儿:庄叔吗?来了,来了;花花,姐姐来了。
爱上海庄叔:哦,在家歇着那?不好意思啊。槽儿,鱼儿啊,该我值更了,花花在家我不放心,这半夜的,她说要到这儿来跟鱼儿学绣花儿,我就带她过来了,下更的时候我接她回去,你们看成吗?
鱼美人:好啊,那——庄叔啊,那都大半夜了,今晚花花就住这儿吧,明早——明早你想着过来接她就好。
爱上海花花:呵呵,太好了,鱼儿姐姐,今晚上我可以和鱼儿姐姐睡一起了。
爱上海庄叔:这孩子,在家说好的跟我回去,这会儿的又变卦啦?你睡这儿你槽儿哥哪儿睡去?
花花:那我可不管,鱼儿姐姐都答应了,槽儿哥嘛,他天天都占着姐姐,反正今晚我要和姐姐睡。诶?爹爹呀,要不槽儿哥睡咱家吧,我还要姐姐帮我绣荷包呢。
鱼美人:庄叔啊,没事的,今晚花花就住这儿了;槽儿哥一会儿一会儿的外出巡查,正好花花和我做伴呢。
爱上海石槽:好了庄叔,就听鱼儿的吧,我来回的出去,鱼儿在家有个伴我也放心些,走吧,我们村儿里看看去。
庄叔:那,鱼儿啊,花花就撂你这儿啦,给你添麻烦啦。
鱼美人:庄叔不这样说,花花这儿你放心啊。哦,槽儿哥,别忘了去爷爷家。
爱上海石槽:好的鱼儿,知道了。你和花花不用等我,早些休息。庄叔,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