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海这是大学写的一篇作业,大家看着玩,勿喷。《情书》,是岩井俊二导演第一部在剧场公映的电影作品,上映之初即好评如潮,引起轰动。而这样一部电影距今已有19年的时间,但当它在以任何媒介再次重回观众视野的时候,仍旧让人为之近乎痴醉。这就是经典电影的魅力,对于喜爱电影的人来说,我想她是一部值得拿来细读的电影文本。影片中,那位叫做藤井树的男孩,在两年前的一次登山的事故中不幸坠崖身亡,斯人去矣,对于还活着的人们来说,伤痛已随时间消逝而去,而只有藤井树的未婚妻渡边博子还深深怀念着逝去的树,对于树的死仿佛永远不能释怀。在树的家中,博子发现了十年前树的毕业纪念册,并按册子中找到了藤井树旧时的住址,出于某种情愫,博子按照这个地址寄去了一封发往天国的信。而这封寄往天国的信居然奇迹般的收到了回信,信的署名居然正是藤井树。在几次的书信往来中,疑惑和宁愿幻想的博子在茂的带有妒忌的探寻下,弄清了真相,原来在藤井树家的旧址那里,确乎有一个女孩子和树同名同姓。而带有童话色彩的,观众看到这个女孩和博子的形貌竟如镜像般相同。于是故事再度展开,两个女孩子在书信中开始了对于男藤井树的追忆。这是一段关于单恋、离丧和女主角博子追溯自己对于男藤井树缺席的一段生命、以及渴望自己深切的爱最终能够得以完形的优美故事。而对于女藤井树来说,则是不无遗憾和后知后觉的发现一段,原来是初恋的爱情。1、死亡是最大的背叛,遗忘是最终的死亡。影片一开始,便是渡边博子在男藤井树去世三周年的祭祀典礼开始之前,躺在远处山上的雪地中的场景。从身上和头发上的落雪来看,博子似乎已经摒住呼吸躺在那里很久了,仿佛正体认和经验着藤井树的死亡,体认着自己的殉情和再生,希望就此躺在茫茫雪地中,追随恋人而去。完成了这样一个仪式之后,博子起身,拍打掉身上的落雪,抬头仰望天空,神情缱绻忧伤,仿佛在跟树告别。然后接下来一个长长的镜头也仿佛由树目送博子一步步踏雪而去。影片中的雪与博子共同出场,并直到博子对树的死终于释怀后,雪才随之而去,冬去春来,这样一季的雪,似乎可以理解为是博子对藤井树的感情的化身,素白纯洁,忧伤无助,笼罩在她所处的每一处。山下正在进行中的祭祀,无疑已经变成了一场无聊漫长的冬季里亲朋好友间的聚会,不再伤痛的树的父亲为了不至于失礼,装作很忙的样子,树的生前好友也恶作剧般的悄悄计划着一个夜袭的阴谋,而借口离开的树的母亲也并非头疼,只是想离开那派对回家去。我想这样并非有什么高深的意味,藤井树必然也必须要被遗忘,雪下的墓地里埋葬的是树的肉体,而对于所有还活着的人们来说,也必然要在心中将之埋葬,人人都是弱者,大家似乎并不愿意因为一年一度的祭祀激起太多感念,不过让自己忙一忙客套客套,以把这件不可回避的事体面的搪塞过去罢了。树的父母和亲戚埋葬树的方式是遗忘,而对于不愿遗忘的博子来说,必然要让自己随树死去再重生一回。影片中,面对死亡,所有的人都属于仅仅感伤而绝非悲痛的状态中。实际上,在岩井俊二导演的情书中,任何一种干脆的释放出来的情感都有违于属于东方的内敛和含蓄,这样一种内敛和含蓄,对于藤井树的死亡的也不例外,藤井树死亡的消息一出来,便化解在影片柔和的音乐中、皑皑的白雪里、人们的欢笑声中和整个柔光偏暖的影调之中。仿佛是电影对于恐怖死亡的解构,或者说那正是导演有意回避的一景。在博子姑父的车子中,常常搞不清楚状况的姑父在听到博子说起父亲就是因为感染肺炎而死的时候,发出一阵会错意滑稽的笑声,继而一阵小小的尴尬。而谈起爸爸的死,博子随后的表情,却只像是爸爸没有送她一件生日礼物一样。就这样,在情书中,死亡单纯到似乎只是一种缺席和稍长时间的离开,最终还会在生命的另一头想见。最严重的,不过是一种对于一块勇敢生活下去承诺的背叛。一封书信按博子在树的毕业纪念册中的旧址寄去了小樽,导演安排了一个热情洋溢并对女树倾心的邮差,邮差殷勤的冒雪将那封信送到了女树的家中。听到热情的邮差摩托车引擎声的女藤井树,亵衣睡鞋的走出家门,这时我们发现,原来这位与博子的恋人同名同姓的女树还患着重感冒,并且相貌与博子如镜像般相同。由邮差手中接到信后树慌忙回家,不慎失落一封信,邮差在后面捡到那封飘落的信追上去向树问道,是情书吗?相对于西方社会而言,中国与日本,其实是两个高语境的国家,“树,你好吗?我很好。”简单的一声问候,便是一封情书。这封情书,由博子寄给自己逝去的恋人藤井树,由此证明她是如此热切的拒绝藤井树已死的事实,如此热切的希望自己忠贞不渝的爱情能够再次得到回应。而实际上这封信却阴差阳错的寄给了自己的“镜像”,那个叫藤井树的完美的我。女树被这封来历不明的信搞的困扰不已,最后也恶作剧般的向博子回了一封信,就是这封确实来自藤井树的回信让博子的内心不愿确立藤井树死亡的事实。博子为了再次接近藤井树,于是继续跟女树通信,而她现在的未婚夫秋叶茂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事,在他的心中这只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充满现实感的他为了搞清真相,他冒充博子像女树求证你如果是藤井树,请拿出证据来,没想到这样一来惹怒了女树,女树向博子寄去了自己驾驶执照的影印,并警告博子以后不必再来信。其实博子心中再清楚不过,树的死根本不需要被这样证实,这几封来而去往的信,只是自己对树的爱恋的布展工具,她不愿发掘真相,宁愿沉浸在片刻的欣喜中。博子所面对的危机,并非单纯的藤井树的逝去,而是藤井树生前选择爱她的原因。在女藤井树拒绝博子再接着来信的时候,博子和未婚夫秋叶茂决定到小樽一探究竟。来到小樽的他们并没有在家中遇见女藤井树,于是博子在女树的家门口留下一封道歉信并准备第二天一早离开。随后赶来的女树在家门口看到了那封信,随即写了一封回信。在《情书》原著中,描写到博子和茂寄宿的朋友家就在邮局的隔壁,于是最经典的一个镜头段落出现了,博子看到了那个前来邮局寄信的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女藤井树。这段利用替身和中间的电线杆等遮挡物进行巧妙转接的镜头,让人印象深刻。而博子和藤井树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一同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中,最后的惊鸿一瞥,博子看到了自己的镜像。女树并没有看到博子,涌来的人群随即将其淹没。就这样,博子心中再不能释怀,在藤井树的家中,博子从毕业纪念册中找到了与藤井树在一个班的女藤井树,并切切的问树的母亲,照片中的女树,跟自己长的像不像……于是现在的博子,在恋人死亡后,似乎又面临着失恋和背叛,她认为她不再因她是独一无二的她而被藤井树爱着,而是作为一位藤井树初恋的廉价替代品而被爱着。自那喀索斯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后,人们开始正式讲述自恋。在拉康和弗洛伊德的理论尺度中,忘我的他恋同时亦是深切的自恋。电影是梦,而岩井俊二导演的作品则更像是纯粹的梦境或者说童话,主角博子在其中衍生、分裂、迷失、追溯,最终发现并统一自我。雅克拉康认为,个人主体并不能自我确立,它只是在另一个对象化了的他人镜像关系中认同自己的,可是,这种认同却以他者对主体自己的取代而告终。或许可以说,影片的其中一条线索,大概就是博子发现自己的镜中像,并让主体得到确立、最终将裂变合二为一的过程。最终博子得到了自我缺席而镜像经历过的关于藤井树的记忆,并完整的体认和解读了藤井树以及藤井树对女藤井树的感情,并最终不再嫉妒那个女藤井树,因为她知道了,对于藤井树而言,女树就是博子,博子也是女树。而在更深的层次里,似乎博子因为忘我的他恋而将藤井树投射到了自己身上,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博子爱着的是深爱着藤井树的自己。在电影的影像表达中也似乎印证了这一点,某种时空和情感的高度重合......在影片的结尾处,完成了某种自我救赎的博子站在藤井树遇难的山前面对朝阳大声喊着那封情书的内容:你好吗?我很好。而构图将她放在了画面的中心位置,大概正是表明,博子终于找到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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