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海 老房子顶上铺的是掺着灰的红瓦,沉闷闷的,烧饭时冒出辣眼刺鼻的白烟,是祸首从烟囱口朝云端奔去,惊颤了倚在房檐旁的竹子。
烟从来就是个讨人厌的主。小时候的我跟他关系不好,若进厨房,恰好碰上他唱大戏,柴火烧的滚烫的锅,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是他的道具,整个屋子就是他的舞台。
瞧见我皱眉头捏鼻子弓着个腰,闷着头冲出去的架势,他便使坏般非要让我呛几口烟。我又总吐不出去,每次都被呛个半死,把眼泪给咳出来才罢休。
爱上海 做饭的外婆看不过,假意拿着蒲扇赶着他走,又轻轻拍着我的背。见他慢慢在屋里转圈,悠悠从烟囱出去。我才长舒口气。转身之际,外婆又进了厨房,往炉子里加了炭火。是外婆的咳嗽声,他又回来了!
爱上海 外婆的头发染上白烟,我用蒲扇冲他扇去,他竟使坏在外婆额头划上道道疤痕。他用那火燎的手段,烧了裤脚,欺负尽了躲在一旁的墙壁。
黑黢黢,脏兮兮!灼人肺腑的气味,终于在一次意外中,被抹去痕迹。
调皮的弟弟将堆在一旁的稻草用火点燃,不料大火顺着炉壁,烘烤着墙壁,烧焦了一切曾沾染过他味道的事物。他彻底被赶走了!
爱上海 外婆发丝染上的灰尘定会落下,烟烧灼过的咳嗽声定会消失,那兢兢业业大半生的蒲扇,就让它歇着吧。
窃喜中,我长大了,新房子里的厨房,从不见他熟悉的身影。外婆的蒲扇光荣下岗,陈了灰。
若是我再见到他,再次拿起大蒲扇,定要给他好颜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