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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来崇尚我的散文导师林非的散文观:散文创作是一种侧重于表达内心体验和抒发内心情感的文学样式,它对于客观的社会生活或自然景象的再现,也往往反射或融合于对主观感情的表现中间,主要以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真情实感打动读者。那么,理想的散文境界应是:最能够触发读者久久地感动的,最能够唤醒读者回忆起或向往着种种人生境界和自然风光的,最能够引起读者深深地思索的,最能够在语言的文采和艺术技巧方面满足读者的审美需求的。我记住了林非的话:记游散文当然要写出眼中景,但更要写出心中之景。努力向着理想的散文境界迈进。我一边阅读增进内在自我成长,一边写作,将本质的沉思与追求转化成文字。将字、词、句弹性的内在联系与潜在,提取出来,让文字从熟悉中产生陌生感,将原本生活就存在的真、善、美,经过思想的“淬火”后,呈现给读者。散文的在场与在现呼应着我,认知和精神纬度构架着我。自由的精神在召唤,我以情感“调和”着文字的色彩,让文字高密度、高质地地透露出精神与人格力量。这既是一种呈现,也是一种自在与自信。长夜过后是黎明。当山岚之气与新的太阳冉冉升起,东方红,太阳升的曲调飘然而来,时空颠倒的意识里就传来女播音员的声音,金口岭矿广播站,现在播放配乐诗朗诵《矿山的女人们》。广播的声音里,眼睛里的景物在拉近,时代背景里陡生新鲜的古铜色的矿工们,聚集在高音喇叭下,听着阳光里的声音,在一种情境的状态里,触景生情地感觉着自家的女人。“广播站”,这个连接我生命的新词,就在朝晖中诞生了。透过身体的感知,重新抖落这公共暗示与私人暗示之间的旧词,是因为这词就链接着那个时代的图像,情感和创造元素,都因那广播线连接着,内在心理状态,也都衔生在这事物之中。有记忆的地方就有创造。我从电大毕业调到矿宣传部当宣传干事,总是有人提意见,说广播站内容单调,缺乏活力,一天早、中、晚三次播音,自办的节目最多10分钟,还是干巴巴的新闻稿。凌干事,就不能改革吗?刚到宣传部的我,被说得一头雾水。宣传部就是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起上传下达的任务,还有什么活泼之说。我不懂,也不理会。常思短议,将学来的知识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三个月拼命的工作,下矿井、走基层,跑现场,人在精神与体力都透支的情况下,对外只发出10几篇稿,而广播站也就如前惯性地播放。相由心生的呆状,被妈妈发现,我说出了苦衷。妈妈笑了,一个木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身上能打几颗钉?一个人打水都不混,怎么能逮到“鱼”,要发动群众。听了妈妈的话,我似乎开窍起来。对呀!改独唱为大合唱,让全矿的通讯员都动起来,响起来,声势不就大了。问题也就解决了。我就先从对外宣传开始,并与通讯员们交上朋友。将一批文学青年与写作能力相对较强的基础通讯员组织起来,重新确定报道新任务。然后,又在这些人里选出文学基础较好的,组建《铜草》文学创作小组。我先到区队给通讯员办新闻学习班,将我刚学到的新闻知识与理论,分享给基础通讯员,然后再将优秀通讯员送出去。铜陵日报办通讯员学习班,我做通了基础书记的思想工作,一次就送去8名骨干。一连串的举动,使对外宣传情况大有改观,一千多人的小矿,一下子跃上,全系统对外宣传的第三。可那固定时空广播站里的声音还依旧,早、中、晚三套马车般播音惯性没改。我就又从自身做起,将自己内在的声音牵引出来,将我的朗诵与诗歌分享给广大的矿工兄弟们,投石问路般做成了,上面的配乐诗朗诵。词语在它本身没有一点意义,只有体验到有意义,它才不是存在的零件。广播站新词的出现,使宣传部热闹起来。感觉到快乐的矿工们在激动的情绪作用着,借助着热情,邀请我去喝酒去。这物质化的语境中,传播出的正能量的热情,越过他们的身体,温暖着我,也使我闻到了一种人性的芳香。愉悦身心的文化信仰,让人领略生活的美好。感受文化的魅力,为什么不能从愉悦展开。我与团委联系,将广播站的每周一次播音交给他们,团委的青年播音小组正没有阵地。一拍即合的行为,一改传统,《青年之声》《文学与欣赏》《说说身边事》《天天快报》《新年第一天》等等新栏目,使过去的广播站,发生了大的变化。听矿里的广播,成了矿工们的自觉爱好。一次一名基层通讯员专门到宣传部找我,说他们那里离矿区远,这几天都没有听到矿里的广播声音了,都快成瞎子了。没有那么夸张吧!马上查线,野外也就三公里,我保证明天你们就能听到矿部的声音。稿件的数量上去了,质量也要跟上。精神的源头在心灵,我的思想在具象与抽象之间进进出出,最后还是人性的光芒,照亮了我。以激励的方法,激发个人的积极性。分两个层次,对外奖励与对内表扬的方法,大造舆论,让人人肩上有重量,激发每个人的潜在能力。如对外,设置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年没有在省级以上稿的人,过年主动请客。这样的饭,只是吃过两次,以后也就再也没有吃到了。你想,请客者就甘心落后,他想一切办法也要上稿。总是请客,不说脸面往哪里放,就是别人问起,也不好回答。没有人请客了,可激励与自觉的精神开启,加之与生俱来的力量与人力资源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挥着作用,使通讯员走得很远。《铜陵有色报》出了金口岭矿文学专版,地方、省到《中国有色报》都频频出现我们的报道,使一批人脱颖而出。本市通讯一等奖,报告文学一等奖,诗歌、散文等奖项,本小组成员都有人拿回,在读书热潮中,《铜草》文学小组,还得到了全省总工会的表彰。后来这小组成员,一人成了水乡摄影师,另有三人成了出书立传的人物。一时间,铜草文学小组的名声在全市文学圈传开,骨干成员都成了有名之人。两个读书小组交相辉映,内外宣传两花齐放。我在市里开宣传会议,再没有人说我们金口岭广播“蛋”了,天气预报的新闻玩笑,也再也与我们金口岭广播站不沾边了。相反,我们宣传的人物还在大众场合亮相。思想是行动的先导,存在决定意识。广播的播音也随生产、形式的发展而变化,职代会期间广播时间扩大到5次,保留每天的新闻节目外,也将自办的文学与青年之声节目,扩展到每周二次。更有特别的矿山之声,会突然在下半夜响起。那年江南暴雨连连,深夜矿尾砂坝告急。暴雨倾盆,矿广播站女播音员的声音,还是穿过了雨声,传到了部分醒着的职工耳中。这些醒着的人员听到广播后,立即开赴现场抢险。天亮之后,又播紧急通知与抢险情况通报,通过广播矿里的各路人员,源源不断地跟进,通讯员与我在现场与广播站之间奔波,不断地播发现场报道,全矿总动员,终于保住了尾砂坝,没有造成尾砂坝下面的农田与村庄被淹。广播是有力量也有色彩的。一次我到市宣传部送稿,无意中看到学生们在街上喊着口号游行。起先,我并没有在意,当一群学生走到我的面前,我看清楚这些同学每人头上都带着红色的头条布,上面写着“党请向我开枪”。这字刺眼地读在口上,我的心里一颤,在问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上班,就不断有各种传闻,昨天晚上下大暴雨,学生们就坐在市政府门前不散。有父母、兄弟、姐妹送吃与雨具的都不要,上班在大客车上看到学生们还坐在那里。一会又人到宣传部说,要上街声援学生,横幅都做好了,劝我也一道去。我当场表态,不能去。这名骨干通讯员声音大起来,说别的厂矿都上街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我立马反应过来。将正在录音的评论之中的话大声说出来,工人不做工,农民不种田,矿工不下井,你说社会成什么?工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最好的表态与声援。你今天要去,我就与你单位通报,后果你知道。话就说到这里,现在矿广播站已开始播最新评论,请你听完广播评论后,再做决定。又是一个星期后的晚上,这名骨干通讯员跑到我家,准备给我下跪行大礼,被我拉住。激动地说,你救了我,不然,我政治生命就完了。反问我,你怎么就知道上街不对呢?时过境迁还压低声音对我讲,那天还有十几个青年职工,走出矿大门,听到矿广播站评论后,将上街的横幅藏起来,人悄悄地溜回岗位上班去了。不说这些了,追查都没事就好。一点政治敏感与新闻敏感都没有,宣传工作是做不好的。后来,这位骨干通讯员当了基础工会副主席。而我在100多位的宣传干部考试中,以政治可靠,成绩优异,步入到上一级宣传部的新岗位中了。读书的觉知与文字的关联,是此在与彼在通过意识的情绪而展开的。在读书中为加深领会,往往还加一些抄写。让那些吸收了自我意识的言词,携带着私人的信息,在身体里含香的生长。读书过程中的勾连与抄写就如桥一般,使原本不通的两种思绪,在一种理解里变通为一体。在上世纪中华读书热潮时代,我读书的此在与彼在状态的展开,就是在一边读,一边抄写、摘录书中经典词句的敞亮行为中进行的。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随之活跃起来。那时,整个中国可说是一个放射性的读书大书场。朋友们相聚,大多谈论的多是文学话题。广播里听着卢新华的《伤痕》刘心武的小说《班主任》《爱情的位置》《夜幕下的哈尔滨》等小说。连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发表之后,除很多报纸都转载之外,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和报纸摘要》(类似现在的《新闻联播》)都作了长篇报道。人们的精神联结都在解放思想的大层面上,激情的契合,人文气场的蒸蒸日上,大有文艺复兴的感觉。读书,能及时读到新书的热情,促使我一个星期至少要跑新华书店3到4次。现在还站在书橱显要位置,时常用历史审视的眼光看着我,并伴随我思考,又以他们浓厚的个人气息熏染着我,走入我笔记与文摘卡里的《莎士比亚全集》《博尔赫斯全集》《外国现代派作品选》《欧美十大现代派诗选》《聂鲁达诗选》等书,就是那时兴奋时期买来的。至今我还记得,为了能买到一套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的全套《红楼梦》,我与哥天一亮就起床。赶到新华书店,看到那场景,还是傻眼了。在我们的前面,人排队已弯了两道。我们排了2个多小时,才如获至宝的买到了《红楼梦》。与许多读者一样,拿到书,就坐在新华书店的台阶上,翻看起来。那时,几乎将微薄的工资都投入到买书之中。自我还沾沾自喜有“书味在胸中,甘于饮陈酒”之感。受大环境与家族文化的熏陶的影响,人又被时尚审美的风裹挟,我也狂热地热爱着诗歌。那时,哥已参加第4届《诗刊》青春诗会。我也将现代派的一些资源挪用过来,发表了几首小诗。每期的《诗刊》《诗歌报》《人民文学》《小说月报》必看。有时,目光触碰到精彩的句子,就有停不下来的快感。当时,那些叙述与表达,应合了我对诗歌、散文的暗自期待,让我浑身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可虽然舒婷的《致橡树》,海子的《九月》顾城、北岛、于坚、韩东、翟永明、叶延滨、王家新等诗人的名字挂在嘴上,自己创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其实,就我当时所处的文学地理位置是边远化的,用文学话来讲,那是在底层眺望文学,感到上面的光亮很大,可自己实际就是在一种井底之中。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上通于道德,下止于礼义。思想刚刚解放而又饥渴的我们,四处寻找精神粮食。每读到像《红楼梦》这样的一本好书,就像爬了一小级人生的小阶梯一样高兴。并且在回味中,将书里的经典诗句都抄录下来。我就是这般,一边读,一边抄,一边与书中的人物谈心。每读到一本新书,就像交到新朋友一样高兴。我一边读一边抄与摘,感到有什么还自己写,当我把习作给我的大学写作老师谢采筏(已故)看,老师直言不讳,我问你,剪报多少,抄录几本诗集?记了几本读书笔记?做了多少文摘卡?如果都没有,回去补课。功课做好了,诗自然就写好了。还记得我写作课的话吗?先有眼中竹,到心中竹,再到笔下竹。读十遍,不如写一遍。在家交流,哥也说过,读书要会读,能把一本厚书读薄,最后读成一张纸,就成了。为提升自我,我买回几本32开的笔记本,分别作为工作、生活笔记与读书、创造笔记,也从南京外文书店买回500份空白文摘卡,按老师的要求,一边读,一边抄录起来。平时看书学习,把书籍、报刊中的自己喜欢的词语、语句、公式、规律等等有选择的摘录在卡片上,就成了我的文摘卡。最初,我是一边读一边在书上画横线,然后再将这些文字摘录下来,也还沿袭着闲散翻阅的习惯。后来是读一本书,记录一本,报刊杂志上的当场就抄。文摘卡右上方写上文学、历史、哲学、地理、音乐、诗歌、美术、自然、佛教等,文摘卡多起来,就将这些分过大类的卡,用线从两个孔里穿起来。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不要说什么游戏了。读书时代,不像现在人一扎堆,不是打牌就是喝酒,或玩手机、游戏。那时只要人聚在一起,第一句话就问,你新读了什么书,有新的好看的书吗?同学、朋友都在一种渴望的神奇中,等待着你的回答。相互借书,谈读书体会,成为一种时髦。当时《第三次浪潮》与《日瓦戈医生》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大多成了酒过三巡的热议。西方的黑格尔、萨特、尼采、弗洛伊德等人的作品,是大热门。我的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李泽厚的《美的路程》,就是那时托人从大学买来的。我记得一次文友聚会,我讲《圣经》里的故事,听的人都瞪大着眼睛问,哪有这书?我压低声音说,一老先生那借的,他是教徒。我也只是看了几个晚上。笔记有吗?我不敢说有,只是摇摇头,时间来不及。书越读越多,也越读越杂,文摘卡也就越积越多。我的思维空间与自我的艺术空间也在读书中渐渐拓展。笔记、文摘卡里的文字,也就自然构成了我时间秩序与情感里的表达。像“黑夜给了我一双明亮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面朝大海,心暖花开。”“自私是人类的最大诅咒”“生活最沉重的负担不是工作,而是无聊。”“生命是一朵花,爱情是花蜜。”“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则彼无,此灭故彼灭”“我思,故我在”。“.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等等。书中的一些警句、也都记在了心头。那些激活我板结思维书里的话,又成了我生活与读书新的“精神联结”方式。今天当这些引发出对自己精神历程反思的私人词典,沿着激活的记忆活闪在我眼前,虽然已失去了当年的色彩,但我还能感觉到词典里的人物与情节。就是在时间的间距几近消失的感觉里,就有这词典的暗示,我也能察觉出当时的情景。每写完文摘卡后,我就写读书笔记。让个人的隐秘存在,与古今中外的名人们谈心。由于人体的共性,中外作家作品里的文字,我感觉有一些特殊的功能,仿佛突然间就把我内心一些隐秘唤醒。我惊叹文字神奇的同时,又将这些伴有我体温的文字,请进我的日记。我在笔记中这样写道:阿尔贝、加缪的《局外人》让我知道人物情绪与事件本身有种间离效果,读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生活有现实与虚构两部分内容。但要同时享受两个世界,就要将虚构从现实中挤轧出来。转换阅读与抄写,焕发出自己所期待的文字,心有敬畏地阅读与抄写,使隐藏在生活深处的东西,也渐渐被引领出来。成为我日记中独特的感受。沿着书为路标的文字路走,人生的路径越走越敞亮。当时,我准备用十年时间,作为文学的积累时期。以一年两本生活日记,半年一本创作笔记,以文为伴地度过独孤与寂寞,然后再开始破译密码般地落笔开始写作。时间翻译着我的心态,日月记载着我的行为。5到6年的时间,我的精神储蓄多起来。词典链接的书集里的生活,也有的浸入我现在生活,扩大着我的视野。人在沟通中许多东西被解放了,精神也超越从前。又随着新词典的引领,笔记与文摘卡都多的互相串门起来。我祈望的心智在这些文字的折光里,也更加明亮起来。再试验在日记本里写诗,隐隐感觉到昨天的浅薄,好像转变的敦厚些,朴实在增多,花俏的东西在减少。有时候,文字里蝴蝶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感觉也有了。到这时,我的笔记与文摘卡就不是以小数计算了。具体的数字再说也就俗套了,也没有什么审美与文学意义了。随思维的烟雾从文字间飘起,遥望着那如延安窑洞里闪烁的灯光,回响着记忆里喜羊羊的音乐,幻感着菜园里的喜色,听着昨天的广播,读着发黄的文字卡,那意识里的山山水水,那些细碎里的温暖与绵长,仿佛离自己已好远好远。文字是声音的痕迹,生命是时间性存在。我的文字就是时间与空间在当下的痕迹,人就在这文字中活动。我花大气力追索这些时间与空间留下的痕迹,捕捉那时人的姿态,从此在的现身,将隐蔽在身体记忆里的东西寻找出来,避开表象的空间,在场地展开陈述,就是为今天开放状态的自己,不要与昨天脱节。懂得生存的价值,在上帝已死的今天,追问诗意的栖居、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对我而言,就是为了忘却的纪念。丝路新散文,打造高端平台。提倡有格局有高度、哲理与诗意相结合的文体。丝路新散文,欢迎一切有格调、有情怀、有温度的文字。优秀稿件将在《丝路新散文》杂志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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